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admin 发表于 2018-1-31 11:32:27

巴黎 · 同志 · 墓地

重庆同志整理巴黎的一大特色就是各个公墓,这里是名人们长眠的地方。其中尤以拉雪兹神父公墓最为有趣,一来这里偏受外国名人爱戴;二来除了名流巨星,偌大的拉雪兹也埋葬着很多平民百姓。这天约了法国朋友Sister Rose去他家里吃午饭,一查竟然刚好离拉雪兹很近。 跟Rose认识是在上海骄傲节,当时Sisters的成员一行十几人,我临时被抓来客串了一把摄影师。她们穿着奇装异服在街头行走,引起大量围观。Sisters的全称是Sisters of Perpetual Indulgence,成立于1979年的旧金山,其以夸张的修女造型著称,表演风格幽默大胆,针对恐同进行犀利无情的讽刺,尤其爱拿保守宗教开涮。她们热衷艾滋干预,各地的同志、艾滋大游行,她们一定是最显眼的队伍。多年来这个组织逐渐全球化,在世界各地发展出分支,并且由男同志白人为主的原始构成变得更加多元。 十几人中,印象最深刻的就是是Rose,一方面,大部分Sisters来自美国,而Rose来自古老欧洲。当时我在上海骄傲节的放映,Rose认真地留下来看电影、交流,随后我们还一起去寿宁路吃了小龙虾。攀谈之下,Rose在所有Sisters当中也是政治观点最为激进和特别的。这次我来巴黎Festival Shadows电影节,放映《彩虹伴我心》。Rose来了我在巴黎八大的放映,又约了我翌日去他家做客吃午饭。

我和Rose妈妈的自拍
Rose的妈妈煮了暖身的牛肉汤,然后一边跟Rose说,你就不能带客人去其它地方转转,每次有人来巴黎,你都带人去拉雪兹,我解释说是我自己也很感兴趣啦。Rose的父母非常好客,并且难得这法国一家人都讲着流利的英语,午餐交谈很愉快。吃完之后Rose爸爸神秘地叫我过来看一段视频,画面中,Rose妈妈站在巴黎同志大游行的舞台上,代表法国的同性恋亲友会演讲。“我们应该接受自己的孩子!否则你看到的结果,可能是他们的抑郁,甚至自杀!…谢谢今天站出来的各位,你们都太勇敢,太牛逼了!” 我看着Rose说天哪!你在上海的时候光顾着跟我讲Sisters的丰功伟绩,我还不知道你妈妈这么厉害!Rose妈妈供职于一家电影制作公司,业余时间喜欢拍拍影像。他们两口子甚至还制作了一个关于Sisters的纪录片。午饭过后,Rose带我去妈妈的工作室拿了那部纪录片,然后步行十几分钟到了拉雪兹。 公墓的位置处于巴黎市中心的边缘,但几个世纪以前,这里是名符其实的郊区。Rose一边走一边跟我解释说,当时的市民喜欢葬在更为市中心的区域,但这不利于卫生防疫。于是政府想了个点子,隆重地把名人诸如莫里哀、拉封丹的墓穴迁往拉雪兹。果然名人效应立竿见影,拉雪兹墓地日渐抢手。这里下葬的名人,包括文豪巴尔扎克,小鸟歌后琵雅芙,美国摇滚巨星金.莫里森,还有欧洲同志文艺青年们的祖师奶奶奥斯卡.王尔德。Rose说刚好他的最好朋友也葬在这里,并且里王尔德很近,我们可以顺道拜访一下。

游客络绎不绝的王尔德墓
王尔德之墓也是吸引我来拉雪兹的主要原因。每年全世界各地粉丝前来祭拜,人们曾经狂热地在墓碑上留下唇印以示爱慕。但口红的腐蚀让坟墓不堪重负,王尔德家族决定彻底清洗这座造型别致的墓碑,并且在四周用玻璃围栏保护。现今玻璃护栏上也布满唇印,围栏里外都有粉丝们放置的鲜花和各式纪念品。我正在仔细观赏之际,却发现Rose找不见了。猜想他应该是去看望自己的好友了——能葬在王尔德的附近,这位朋友想必也是富甲名流吧。 我在碑林中找了一圈也没看到,倒是闻见空气中飘着香烟的气味。循着气味,我看到Rose正蹲在一片草坪前。草坪上有着长条形状的埋葬痕迹,并且也放置了一些鲜花。Rose沉默地望着眼前的一片草地,他把香烟交给我抽了两口。解释说,如果一个人跟他家人断绝关系,无人出钱处理后事,那么政府会负责把她/他葬在这里。我惊讶地看到,这一大片长条形状的草坪,都是这些无名者的墓穴——在法国这么多人和家庭断绝来往!这在中国真的不敢想象,对于强调家庭、血亲为基本单位的儒教来说,这恐怕就是世界末日的葬礼吧!
落日下的拉雪兹神父公墓
Rose说,朋友是在 2011年因为艾滋去世的。他来自法国南部保守的小镇,得知他感染艾滋之后,家人就与他断绝来往了。上次见面是十几年之前,家人来巴黎签署了一个协议,就是放弃病人生病期间的监护权力与义务。Rose的表述坦然淡定,但接下来他的表情变得悲伤而愤怒了。因为在葬礼上,他的家人决绝Sisters出席、表演。“他们在病人生前没有履行照顾的责任,死后倒大摇大摆地控制着仪式?”我也不禁义愤填膺。“是的,太荒谬了!于是我们一群人在葬礼旁边抗议。”说到这些我们两个都有点激动。大概也因为香烟的效果,他眼神变得更加茫然,“太奇怪了,有时候半夜我会突然想给他打电话。然后过会儿才意识到他其实已经不在了”。 天色越来越暗,我开玩笑说:“现在的环境应该是所有幽灵出没的最佳时机。”“你可吓不到我,我从小就在这片墓园里混,并且将来我也准备埋在这里的。” 我和Rose慢慢地往陵园外走,借助夜晚的效力,我好像真的看到墓碑间飘荡的幽灵。是那一长条草坪间埋葬的自由灵魂,它们自在且多变。这时候我想,我们本应该都是没有家的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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